袁文秀:家庭的主心骨,担当母亲这个伟大的角色。
李爱玲:袁文秀的大女儿,贤惠孝顺,坚强勇敢。瘫痪病人刘艳军的妻子。
刘艳军:李爱玲的丈夫,袁文秀的大女婿,一个曾经爱家顾家、才华洋溢的人。
李丽:袁文秀的小女儿,李爱玲最小的妹妹,蕙质兰心,善良真诚。
孟亮:李丽的丈夫,袁文秀的小女婿,勤劳无私,甘于奉献。
马军政:袁文秀的三女婿,踏实能干,为人正直。
秋风习习,被雨水洗涤过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怡人清香,在这个凉爽舒适的下午,我们来到了李爱玲的家。袁文秀老人热情地拉我们进门,高兴地说:“快进来吧!中午听说你们要来,俺家艳军可高兴啦!”
干净整齐的房间里处处感受得到家的温馨,刘艳军躺在床上,用眼神和每个人打着招呼。他不能像妻子李爱玲和岳母袁文秀那样行动自如地开门迎接我们的到来,可是他热切的眼神让我们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他不能用语言表达对我们的欢迎,可是他有力的呼吸让我们体会到了他对说话的渴望。刘艳军像这样无法站立和说话已经有七年半的时间了。
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家,事业有成的丈夫,贤惠的妻子,感情亲密的家人曾是李爱玲的全部
.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2001年4月13日。这天中午,市永安街小学处处洋溢着春天的清新,风轻悄悄的,天空碧蓝碧蓝的,浅草还是嫩嫩的。
突然,一辆救护车随着急促的“呜呜”声停在了学校的办公楼前。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传开了:咱们的刘艳军校长病倒了!
刘艳军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抢救。焦虑、疑惑写在了在场人们的脸上,大家纷纷念叨着:“咱校长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千万别让校长有事啊!”“他可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刘艳军曾经是一名出色的教育工作者,他和妻子李爱玲于1986年结婚,在旁人眼里,李爱玲漂亮大方又善解人意,在信用社工作的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刘艳军精明能干、才华横溢,两人郎才女貌,令人艳羡。1987年,女儿刘雪的出世,又给这个幸福的家庭带来了数不尽的快乐和生机。
当时,刘艳军在工作和事业上芝麻开花节节高,从一名基层的小学教师成长为市豆腐营小学的校长。他爱岗敬业,关心职工,受到了广泛的爱戴和尊敬。同事们感叹地说:“咱刘校长工作能力强,又懂管理,真是一位难得的好校长啊!”
老教师退休的时候,刘艳军积极组织大家照相留念,还将纪念品送到他们手中,充分肯定他们对教育事业的贡献,让退休的教职工十分感动和难忘。2000年11月,刘艳军因为工作需要,被调到永安街小学任校长。他走的时候,豆腐营小学的教职工将学校的大门紧锁,舍不得让他离开。刘艳军对大家深深三鞠躬,他动情地说:“感谢大家以前对我工作的支持,感谢大家现在对我的信任,可是我要服从组织的安排,请大家回去吧。”依依不舍的道别场面感人至深。到永安街小学任校长后,他温和的处事和做人方式,极强的工作能力,又使他深得人心,老师们都说,学校来了一位好校长。
刘艳军平时工作繁重,早上到校早,晚上又经常加班加点。妻子李爱玲深深地理解和体谅丈夫,几乎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朋友们总说:“艳军啊,瞧你找了个多贤惠的媳妇。”刘艳军则感动地对李爱玲说:“我今天取得的成绩,有一半的功劳应该归功于你对我的支持啊!”
丈夫是妻子心中的顶梁柱,而妻子就是丈夫心中的贤内助,夫妻二人相互理解信任,相敬如宾。刘艳军为了让女儿开阔眼界,让妻子放松身心,暑假期间总会带着妻女外出旅游观光,饱览名胜古迹。他们的生活时时被幸福的阳光照耀着,被温馨和甜蜜的亲情灌溉着。
2000年12月,李爱玲慈爱的父亲被癌症夺去了生命。失去亲人让李爱玲感到莫大的悲痛,她像丢了魂一样,一下子很难接受。李爱玲说:“当时真是觉得靠山没了。”此时,丈夫的安慰、陪伴和关爱,让李爱玲又感受到了生活的乐趣,李爱玲说,刘艳军又为她撑起了广阔的天空。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15年的光阴流逝,他们的生活依然比蜜还甜。
一夜之间,健壮的丈夫成了植物人,突遇的变故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宁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文章开头悲剧的一幕突然降临到了事业如日中天的刘艳军头上。2001年4月12日下午,刘艳军带领到开封参加全国小学生排球比赛的学生们返回安阳。13日一大早,刘艳军像往常一样去学校上班,临走时还亲切地和李爱玲告别。没想到,就在这天中午,李爱玲接到了丈夫学校的同事打来的电话,话筒里的声音非常焦急:“小李,你快到医院来一趟吧!艳军出事啦!”拿着电话的李爱玲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早上还好好的丈夫,怎么就出事进了医院呢。
原来,刘艳军由于工作劳累过度,积劳成疾,终于病倒在了一直坚守着的工作岗位上。经医生会诊,他被确诊为脑出血,必须马上做手术!
“事发太突然。” 医生说,“情况非常危急,他的胸大肌已经没有知觉了,即使进了手术室,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啊。”
听到这里,李爱玲已经泣不成声了。结果是未知数又能怎么样,手术还是要做的啊!她定了定神,努力控制着情绪,眼泪擦掉了又流出来。她走到病床边,想要安慰在一起生活了15年的丈夫,可是看到生病的爱人,她心里像有千万根针同时扎着一样疼痛,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这时,丈夫先开口问道:“我就这样了吧,我能死了吗?”听到丈夫几近绝望的话语,李爱玲再也按捺不住,趴在丈夫身上痛哭起来。
操劳了一辈子的袁文秀不忍心看这让人痛心的一幕,她走过来安慰平日里健康矫健的女婿:“傻艳军啊,人这一辈子谁能不生病呢,等你做完了手术,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别乱想,要安心治疗。”其实,作为岳母的她,又哪能不担心,不着急呢?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刘艳军手术前说的那句话,就是他在此后的七年多里对妻子说的唯一一句话!
晚上10时,刘艳军被推进了手术室,亲人们的心也同时牵挂着他。
挚爱的妻子,年迈的母亲,手足情深的几个妹妹和妹夫,同事好友都在手术室外等候,手术中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忍受着煎熬。妻子跪在手术室前,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哭泣,为丈夫的病痛而哭泣,她祈求上天能够让自己的爱人平平安安地下手术台,她祈求上天能够让自己代替爱人去遭受病痛的折磨,除了伤心和痛苦,除了不断地祈祷,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人们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的时候,时间往往走得很慢。手术中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像一生一世那样漫长。
直到第二天6时多,手术才终于完成。手术室的门一打开,在场的人都跑过去询问:“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需要怎么做?”……大家一夜的不眠,只是为了等待一个答案。
经过彻夜不停的手术,刘艳军的生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他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他已经没有意识,手和脚根本就不能动弹,只能目瞪口呆地整天躺在床上,这与植物人有什么区别?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李爱玲感觉天像塌下来了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回忆起丈夫住院治疗的日子,李爱玲说:“当时的辛酸和艰辛,十天十夜也说不完,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有时早上醒过来,会觉得一切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当时的苦,只有自己和家人才能体会。”
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住院三四天,就花去1万多元钱,一个月下来,单是在医院花去的治疗费用,就要10万元,这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来说,是很难承担的。除去单位给报销的一部分费用,李爱玲把家中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了,还需要四处求人,说好话,打借条。女儿要上初三了,家里却为200元钱的学费发愁。当把筹到的钱交了的时候,女儿已经是班里最后一个交学费的学生了。想起这件事,李爱玲就内疚不已。她说:“我对女儿亏欠太多了啊!”
痛苦和劳累,不仅来源于身体,更来自于心理上的负担,李爱玲整天愁眉紧锁、憔悴不堪,每天都以泪洗面,不到一个月,她的两鬓全都白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能了解其中的滋味呢。
面对困难,全家人齐心协力,永不言弃,始终把病重的刘艳军当成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员
手术后的刘艳军只能靠吃流食来保证日常身体所需,每天都是袁文秀在家里给刘艳军做好一天的食物,她要把牛奶、鸡蛋、水果、蔬菜等食物分好量,用搅拌机打碎,装到饭盒里,然后亲自送到医院。这一送就是一年多,从来都不间断。家里有时有一点补品,袁文秀就说:“给咱家艳军留着吧。”她替换劳累的女儿,陪伴照顾病重的女婿,帮他更换尿湿的衣裤,从不嫌弃,日复一日毫无怨言。那一年,袁文秀已经63岁了。
住院期间,刘艳军的全身插满了治疗用的管子,进食要用胃管,呼吸要用氧气管,小便要用导尿管……没有这些,他就无法维持生命。看着重病中的刘艳军,李爱玲热泪滚滚,她为丈夫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而感到心痛,为现实的经济条件而焦急,为不知道丈夫什么时候才能康复而万般无奈。人在长期心力交瘁的状态下,产生绝望的情绪是在所难免的。李爱玲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性,命运的苦难让她不止一次产生过轻生的念头,在生活仿佛已经不能维持的情况下,她的母亲,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帮助她挺了过来。
在2001年国庆期间,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李爱玲从医院淋着大雨回家时,已是接近晚上12时了。她远远地看见一位老人撑着一把破旧的雨伞,站在家属院的门口,伸着脖子望着她走来的方向,那就是她的母亲。雨很大,母亲的鞋上、裤腿上满是雨水,她一心等待着自己苦命的女儿,希望女儿平安回来。看到雨中站着的慈祥苍老的妈妈,李爱玲的内心再次掀起波澜,久久地不能平静:妈妈,你为这个家操了一辈子的心,现在老了也没能享福,我们对不起你啊!你一有机会就安慰我,让我凡事都要想开点,不要被压力打垮,可是你一转身,又为我们流了多少泪啊!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李爱玲的双眼。
母亲为一家人日夜操劳,像对待亲生儿子那样照料刘艳军,身体日渐消瘦。几个妹妹和妹夫也是忙前忙后,风里雨里照顾姐夫,帮刘艳军擦洗身体,清理他日常的大小便,就是再亲的关系,能坚持做到这个份上吗?看到这些,李爱玲的决心逐渐坚定起来,“生活的道路还很长呢,我怎么能这么自私,一走了之?我要承担起我的责任啊”。这一次,她决定对丈夫和曾经幸福的家庭“不离弃、不抛弃、不放弃”,决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为了照顾丈夫,李爱玲在2001年7月停职离开了单位,全身心地给予丈夫关爱。因为有爱,困境中也能感到甜蜜;因为有爱,黑暗里也能看到光明;因为有爱,艰辛的生活也有灿烂的阳光照耀。她渐渐把愁怨放下,把浮躁平息,只为了能让丈夫感受到快乐。丈夫在生病之前总喜欢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东方之珠》、《真的好想你》这些歌曲,回想起以前美满的家庭,李爱玲说:“每当在家里的厨房做饭或者收拾家务的时候,一听到外面熟悉的‘蹬、蹬、蹬’有力矫健的上楼脚步声,同时还有‘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追月的彩云哟,也知道我的心……’的歌声,就知道是艳军回来了,我就感到我为这个家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在医院里,李爱玲每天都会给刘艳军唱他喜欢的歌曲,和他说话,告诉他,某某同事想他了,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个人。丈夫以前爱看新闻,李爱玲就天天念新闻给刘艳军听,不管他能不能听得到。李爱玲相信丈夫一定能渡过难关。
2002年的春节让李爱玲毕生难忘,医院里的其他患者能回家的都回家了,能和家人团聚的都团聚了,这是个家家户户都要乐乐呵呵在家团圆的日子啊,可是李爱玲一家人却在医院度过了他们的春节。医院再冷清,怎么能比得上心里的凄凉?李爱玲再一次流下了苦楚的眼泪。
李爱玲最小的妹妹李丽